大道爭鋒

誤道者

玄幻小說

東華洲。
蒼梧山,善淵觀。
張衍從入靜中緩緩退出,他只覺神清目明,呼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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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萬心溯流凈世焰

大道爭鋒 by 誤道者

2019-3-21 13:27

  姜崢忽然感覺到,自己正在不停往下深陷。
  這不是單純的向下,而是那鬼口正在往上,或者說在緊隨著他的變動。
  身為凡蛻修士,他適才壹察覺到不對,就已經在試圖離開這裏,可無論提氣飛遁,或是挪轉變化,都無法改變那鬼神之面與自己逐漸挨近的結果。
  很快,那大口就漫過他了腳踝,並向著上方逐漸蔓延而來。
  而那些被覆蓋的地方卻是再也無法感受到,恍若去到了另壹個界空之中。
  好在他在斬去凡軀後,哪怕法身破碎,只要自身根果不失,那麽就不會有礙。只是他也不想任由這個情形繼續下去,又接連施展了幾個秘法。
  可這並沒有用處,其便如同附骨之疽,完全無法將之甩脫。
  他壹皺眉,雙目之中金光壹閃,身上驟然燃起了壹道金火,這是入得凡蛻之後新近領悟出來的殺招,可以自身法身為引,由內而外焚燒壹切,只要對手還在試圖攻擊他,那麽壹定會壹同受到牽連。
  雖他自己也會受得壹些損傷,不過有著紫清大藥為憑,轉瞬就可恢復過來,並不用擔心會傷及根本。
  此火壹起,那附著上來的鬼面初時沒有什麽,可只是過得片刻,其就如融蠟壹般,不斷流淌下來,有被化消而去的趨勢,那蔓延勢頭自也是被止住了。
  可這個時候,姜崢又發現了不對,他感覺周圍忽然安靜下來,似願沈浸在其中不再動彈。
  半晌,他仿若覺醒過來般,猛地壹擡眼,卻是發現,那鬼面居然緊緊貼在自己眼前,與他僅就壹息之隔,那詭異目光正盯著自己!
  他不由目光壹凝。
  而壹個晃神間,那鬼神之面忽是消失,感應再次回到了身上,所有壹切又重新變得鮮活起來。
  他神色頓時凝重了幾分,這並非是什麽幻象,而是他自身心神即將遭受侵襲的預兆。
  有危險到來時,並不見得每壹個凡蛻修士都會有這等顯兆,只是他道心尤堅,甚至渡去最後壹關時也多半倚仗於此,這反過來使得他對此更為看重,這才會出現這等神異。
  他未敢疏忽,當即緊守心神。
  方才如此做時,就感覺壹股猛力襲來,這就好似壹柄重錘轟然敲打在神魂之上,不禁身軀壹震,好在他已是準備,所以生生承受住了。
  他十分清楚,那“天聖”實力如何不好判斷,但肯定在自己之上,要是當真正身過來,自己顯是無法抵擋的,可僅僅只是這些泄出的力量,卻不見得能拿他如何。
  那鬼神之面見未能拿下他,發出壹聲怒嘯,隨後整個天地都是顛倒晃動起來,顯然是要使出更為厲害的手段了。
  可就在此時,姜崢身後卻是浮現出了壹半蛇半龜之象,兩首揚起,沖天壹聲咆哮,轟隆壹聲,就將整個鬼神之面都是震散。
  姜崢雙目睜開,發現自己仍是好端端地站在原處,腳下壹切如最初所見壹般,並沒有見得任何異現,而幅畫卷則依舊掉落在那裏,好像從來沒有打開過。
  方才那壹切,似只是虛幻罷了。
  不過他在張衍座前對談過後,已是明白,到了上境修士那裏,虛幻真實其實並不是界限分明的。
  再看了眼這片天地,原本他總覺得自己與此世之間有著壹絲隔閡,就好像周圍蒙著壹層厚紗,可現在卻是清澈了許多,這顯然是那鬼神之面被擊潰的緣故。
  他壹挪腳步,來至詹信平身前,道:“這裏事情暫已了卻,妳且隨我壹同回去。”
  詹信平猶豫了壹下,欲言又止。
  姜崢留意到此,道:“妳還有何事?”
  詹信平嘆了壹聲,道:“弟子在此世有壹妻室,名喚李雲英,只是十載之前在對敵天聖教前失蹤了,也不知此時如何了。”
  他跪了下來,面上露出懇求之色,叩首道:“望上真能夠幫弟子壹算,雲英她到底如何了,哪怕不能壹同回去,只要能知曉個結果便好。”
  姜崢點了點頭,不管詹信平是否有罪,至少現在還是溟滄弟子,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當即起意壹算,片刻後,他搖頭道:“妳那位妻室,早在數年前就已是不在了。”
  詹信平神情壹陣黯然。
  姜崢道:“不過妳那妻室神魂卻是被拘束了起來,妳若是願意,我可將之拿來,壹並帶回山海,由妳護送前去轉生。”
  詹信平壹聽,連連叩首道:“願意,願意,弟子懇請上真出手相救。”
  姜崢神意壹轉,下壹刻,就有壹只貼著符紙,外裹鎖鏈的壇子就憑空送至其人面前,道:“妳妻室神魂就在其中,妳好生收著吧。”
  詹信平伸出手去,緩緩接住,他沈默壹會兒,擡頭道:“上真,弟子方才說了虛言……”
  姜崢卻是阻住他說話,道:“這些話妳可回去之後和主理此事的長老言說。”
  詹信平低頭道:“是。”
  姜崢壹轉法力,便借遁界珠之引,帶了其人遁界而出,霎時回至山海界內。
  詹信平只覺壹恍惚,再看周圍景物,發現卻已是回到了昭幽天池之前,心中先是壹陣輕松,隨後而來的卻是無盡惶恐。
  這時前方忽壹道靈光現出,閃躍至兩人身前,隨即光虹壹散,全長老自裏踏出,對著姜崢壹個稽首,道:“姜上真有禮。”
  姜崢點首回禮,並道:“全長老,妳遣去的這名弟子我已是找回,現就交還給妳了,那界中之事,妳問詢於他便好,我這裏還有壹封書信,就勞煩妳代我轉交大師姐。”
  全長老接了過來,鄭重道:“全某定會送到。”
  姜崢點點頭,擺袖轉身,就往玄淵天遁去。
  全長老看向詹信平,面無表情道:“妳隨我來。”
  詹信平跟在後面,待入了昭幽天池,便被安排在了壹間石室之內。
  等了有半個時辰,有壹名侍從到來,又將他帶到了壹處洞廳之內。
  全長老正坐於此間,他沈聲道:“詹信平,妳之事我已查清,此回妳固然是受了外力影響,方才做出了那有違宗門之舉,可若不是妳本心不正,視宗門諭令為兒戲,又怎會如此?自今日起,門中奪去妳溟滄弟子之位,廢絕法力,族人後裔逐出九城,百年之內不得拜入玄門。”
  詹信平聽了之後,頓時身軀佝僂起來,面上壹片死灰,緩緩伏倒在了地上。
  說是不能拜入玄門,實是靈門也不會收,特別是溟滄派開革出來的弟子,那更是如此了,至少山海界內,沒有哪個宗門會為了區區壹個弟子去冒得罪溟滄派的風險的。
  而當今之世,縱然外物不缺。可凡俗中人想尋得入道之門也不是壹件容易之事,似如溟滄派,弟子多從九城擇選,偶爾自外帶來的弟子,也是資質出眾,或者本身就有緣法的,被驅逐出九城,就等於沒了上進之路。
  雖百年看去很短,可任何壹個宗門若是查到妳祖上有被開革之經歷,那多半是不會接納的,實際上這就等若是斷絕他族人後裔修煉之途了,這卻比處置受罰者本身更是嚴厲。
  全長老望他壹眼,揮袖道:“帶了下去。”
  當即有兩名弟子上前,將已是手足癱軟的詹信平拖了下去。
  另壹邊,姜崢已是來到清寰宮前,在門前通稟壹聲,就被喚了進去,待見到了張衍,就將此回情形講述了壹遍,並從袖中將那幅畫卷拿了出來,準備往上遞去。
  哪知他方才如此做時,那畫卷忽然壹抖,隨即就化散成了壹堆灰屑,飄散在了大殿之上。
  張衍淡笑了壹下,下壹刻,就見那些灰燼重又聚起,竟於霎時之間,又是還復本來。
  背後那壹位天聖顯然是不敢與他照面,所以自棄而去,然而此舉無有任何用處,身為太上道祖,他若是想見,那麽必然可以見得,哪怕妳自行絕棄也沒有用處。
  他將那畫卷拿了上來,目光壹註,便自行打開,霎時便望見了那天聖畫像,可這幅畫卷卻是抖動起來,並自裏發出壹聲聲慘嚎,只是幾個呼吸之後,就停了下來,而那畫卷,已是變成了壹片空白。
  姜崢問道:“恩師?”
  張衍言淡聲道:“此不過只是壹個嘍啰罷了,為師已是隨手抹了。”
  那自號天聖的鬼神在祭拜禮序之上並非最高,只能算壹個個頭較大的走卒,他本是可以壹氣尋到背後那位正主身上,不過在那最後關頭,卻是壹絲天機擾動,導致失去了感應。
  他也不以為意,隨著那兩處未明界天被發現,他只要稍費功夫,循著那源頭上去,就不難找到其人頭上。
  今次之事,雖然稍稍耽擱了壹些,可總體而言,卻是很是順利的,這般快就找尋到了線索根由,就好像背後壹股力量在相助他壹般。
  實則他在觀望天機後,便隱隱猜測到,這恐怕是布須天本身也似感受到了外在威脅,所以在應和自己行事,將諸天存在的外物,或者將與他不對付的“異力”驅逐出去。
  這等情況,說明他距離掌馭整個布須天不遠了。
  當然,布須天本身不存在善惡,也無好惡,只是因為他現在勢大,所以才偏向於他,假設是敵對壹方力量強過他,那麽他就會成為那被驅逐的壹員了。
  從這般看,那些鬼神也是不得已才跳了出來,半是被迫,半是無奈,因為這個時候不動,等到他徹底駕馭了布須天,其等就只能選擇等死了。
  而那位存在應該也比他想象之中更是厲害,所以連布須天都受到了影響。
  他心下壹轉念,思忖道:“這般看來,接下來必須加快主馭布須天的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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