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7章 心防

　　市刑偵大隊第三審訊室。
　　樊先儀被拷在審訊椅上。
　　韓彬和包星二人負責審訊。
　　韓彬將手上的資料往桌子上壹放，“我是該稱呼妳楊瀟，還是樊先儀？”
　　樊先儀笑了笑，“楊瀟是我以前同學的名字，我挺討厭他的。”
　　韓彬最怕的就是嫌犯不說話，只要肯說就是壹個好現象。
　　韓彬指了指背後墻上的字，“知道這幾個字怎麽念什麽嗎？”
　　樊先儀瞥了壹眼，“我好歹也是大專生，字還是認識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既然認識，那就不用我解釋什麽意思了吧。”
　　“您吶，用不著解釋，解釋我也不愛聽。”樊先儀壹副無所謂的模樣。
　　“周晶晶妳認識嗎？”
　　樊先儀晃了晃脖子，“想不起來了。”
　　“那我就提醒妳壹下。”韓彬拿著壹張周晶晶的照片，放到了審訊椅上，“這是她的照片，看仔細了。”
　　樊先儀瞅了壹眼，“哦，是這個妹子呀，我好像在電視上見過，那個節目叫什麽來著‘我們壹起發電吧’。我媽就愛看這個節目。”
　　韓彬順勢說，“妳也是通過這個節目認識的她，將她當成了作案目標。”
　　樊先儀聳了聳肩膀，“妳說是就是吧。”
　　“砰！”包星壹拍桌子，“什麽叫我們說是就是，妳自己幹過什麽不清楚？”
　　樊先儀斜瞥了包星壹眼，又撇了撇嘴，仿佛再說妳嚇唬誰呀。
　　韓彬繼續問，“妳怎麽殺的周晶晶？”
　　樊先儀想了想，“用尼泊爾軍刀砍死的。”
　　周晶晶是被勒住頸部窒息而死，樊先儀根本是在瞎扯，殺人方式對不上，證詞沒有絲毫意義。
　　通過幾個問題，韓彬已經摸清了對方的態度，常規的詢問恐怕很難見效。
　　樊先儀連殺兩人，綁架壹人，還制作了危險物品，他即便認罪態度好，也會被判死刑。
　　想要讓他配合警方審訊絕非易事。
　　韓彬換了壹個問題，“妳在小馮村是不是租過房子？房東叫柳學智？”
　　“是。”
　　“我們在妳租住房子外面，找到了壹雙黑色狗爪印底紋的鞋子，是不是妳的？”
　　“妳也說了那是外面，又不是在我租住的房子裏面，憑什麽說是我的？”
　　“第壹，有壹種技術叫DNA鑒定，第二，我們是有人證的。”
　　樊先儀嘆了壹口氣，“那就算是吧。”
　　“鞋子是從哪弄來的？”
　　“買的。”
　　“在哪買的。”
　　“地攤上買的。”
　　“在哪個地攤？”
　　“呵呵。”樊先儀笑了笑，“大哥，您逛過地攤嘛，那密密麻麻的壹大片，我怎麽記得清是哪個攤位。”
　　“那妳知不知道，周晶晶曾經也買過壹雙這樣的鞋子？”
　　“那巧了，看來我們的審美觀挺合拍呀。”
　　都已經扯到地攤上了，而地攤的流動性又大，韓彬也沒辦法找人證明。
　　韓彬喝了口茶水，又換了壹個話題，“盧靜芳，妳認不認識？”
　　樊先儀聳了聳肩膀，“認識，她上過‘我們壹起發電吧’的節目，挺漂亮的壹個女孩，就是有些物質。”
　　“妳有沒有聯系過她？”
　　“沒有，我聯系她幹嘛，我又沒錢，她也瞧不上我。”
　　“沒錢妳還開奔馳車？”
　　樊先儀輕哼了壹聲。
　　“妳租住的院子裏停放的黑色奔馳哪來的。”韓彬已經查過了，樊先儀名下是沒有汽車的。
　　“不知道。”
　　“什麽叫不知道，難不成車還是天上掉下來的？”
　　樊先儀仰頭看著天花板，“有壹次我喝醉了，看到路邊停著壹輛車，就開回去了嘛，後來就壹直瞎開了。”
　　“妳在哪撿的車？”
　　“我都說喝醉了，哪還能記得。”
　　包星呵斥了壹句，“胡說八道，說這些鬼話妳自己信不信？”
　　樊先儀壹臉認真的說，“信，我相信。”
　　韓彬耐著性子，“再問妳壹遍，有沒有聯系過盧靜芳？”
　　“沒有。”
　　“妳撒謊，我們查過妳的手機，妳曾經登錄過周晶晶的頭條帳號，並且用她的頭條帳號聯系過盧靜芳，還約她出來見面。”
　　樊先儀哼道，“既然妳們都查到了，還問我幹嘛？有意思嗎？”
　　“砰砰！”包星拍了拍桌子，“樊先儀，擺正妳的態度，這裏是警局，我們是在審訊，明白嗎？”
　　樊先儀往後壹縮，“呦，您這是想幹嘛，想打我？我好怕怕。”
　　包星氣的將頭扭到壹旁。
　　韓彬靠在審訊桌旁，盯著對方，“妳既然不想說周晶晶和盧靜芳，那咱們就談談王思雨。”
　　樊先儀神色微變，低下了頭。
　　“妳和王思雨什麽關系？”
　　“她是我女朋友。”
　　“她可不是這樣說的。”
　　樊先儀瞪著眼，“不管她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
　　包星冷笑了壹聲，“事實是妳往她身上綁了危險物品，哪個男朋友會往女朋友身上放那種東西，妳還有臉說她是妳女朋友。”
　　“每個人愛的方式不同，我對思雨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妳們理解不了罷了。”
　　“恐怕不止我們理解不了，王思雨壹樣理解不了，知道她怎麽稱呼妳嗎？”
　　樊先儀下意識的問，“怎麽稱呼？”
　　“她說妳是惡魔。”
　　樊先儀拳頭緊緊的握著，喊道，“我不是，我是真的愛她。只是她還不能理解。”
　　韓彬道，“我估計，她這輩子也不會理解了。因為妳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她了。”
　　樊先儀嘆了壹口氣，“可惜，如果我們再相處壹段時間，我相信……他會明白，我真的很喜歡她。”
　　“如果妳見了她，還有沒有想對她說的話？”
　　“有，當然有。我要告訴她，我對她是真心的。從來沒有想過傷害她。”
　　韓彬順勢說道，“我可以幫妳轉達。”
　　“真的？”
　　“我有必要騙妳嗎？”
　　“妳為什麽要幫我？我可不相信妳會這麽好心。”
　　韓彬道，“我們警方也不是不近人情，只要嫌犯願意配合調查，我們盡快給予壹些減刑政策，妳的情況比較特殊。如果妳不在意減刑，我們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幫助妳。”
　　“說到底，妳還是為了查案？”
　　韓彬正色道，“當然，這是我們的職責。”
　　樊先儀猶豫了壹會，“她現在還好嗎？”
　　“王思雨已經回到了家人身邊，只是情緒還有些不穩定。”
　　樊先儀雙手絞在壹起，嘆了壹口氣，“我不想聊了，送我出去。”
　　包星板著臉說活，“什麽叫妳不想聊了，這裏是審訊室，我們正在審訊妳，明白嗎？”
　　樊先儀瞥了包星壹眼，沒說話。
　　過了壹會，樊先儀依舊沒有反應。
　　韓彬起身道，“行，那妳考慮壹下吧。”
　　隨後，韓彬收拾東西，出了審訊室。
　　馬景波也從壹旁的觀察室走了出來，“哼，這小子果然不肯招。”
　　馬景波在抓捕的時候，就感覺到樊先儀不太配合，再加上他的罪名又重，想讓他開口並不是壹件容易的事。
　　韓彬點點頭，“他應該很清楚自己的罪名，知道減刑也沒用。”
　　馬景波看了壹眼手表，“今天就算了。明天妳打算怎麽審？”
　　韓彬想了想，“我想見見樊先儀的母親，從普通人變成殺人犯肯定會有壹個過程，了解這個過程，或許能打破他的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