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壹十三章 悄悄告訴妳

　　少年順著人群走向城門。
　　城門口。
　　兩名道士在士兵的擁簇中，觀察著四周進城的人。
　　“平民直接進城！通曉武藝者在此登記，領取錢糧兵甲，得城中配牌，優厚待遇。”
　　壹名士兵高聲吆喝道。
　　這些士兵神情緊張，手持壹種法盤，對準每壹個百姓。
　　法盤不斷的發出“嗡”“嗡”聲響。
　　每當法盤響壹聲，士兵們便讓開路，放面前的人進入城中。
　　——看來是壹種辨別戰鬥力的東西。
　　老頭兒的話再次回蕩在耳邊：
　　“記住，壹定要作為修行者進城，才有機會靠近第二張牌。”
　　“為什麽？”自己問。
　　“因為第二張牌藏在平民無法抵達的地方，只有具備壹定身份地位，才可以接觸到它。”老頭兒道。
　　“妳不是會算卦麽，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
　　“呸，天機不可泄露，我壹旦真的去算那張牌的下落，劫魔必定也有法子知道。”
　　“好吧，我去了——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麽？”自己最後問道。
　　老頭兒流露出凝重之色：
　　“妳這壹去，很可能碰上劫魔們，千萬要小心，否則極容易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為什麽會碰上它們？”
　　“因為它們也在找那張牌，它們已經知道那是眾生最後的希望。”
　　嗡嗡嗡——
　　壹陣強烈的鳴叫聲從陣盤上響起，打斷了武小德的思緒。
　　士兵們舉著陣盤，齊齊朝武小德望過來。
　　只見這少年穿著壹身月白色長袍，腰間挎著刀劍，頭上插著蘭花，壹臉玩世不恭的模樣。
　　亂世之中，這等做派，自然讓人矚目。
　　壹名道士上前兩步，拱手問：
　　“不知閣下是何人？”
　　“我是沈淵，”武小德笑道，“不知可否進城。”
　　——萬界刀聖李乘風的名頭太響，不如稍稍掩飾壹二，以免造成轟動，引起劫魔們註意。
　　“沈淵？不知實力如何，請與我過壹手如何？”道士問。
　　“好啊。”武小德笑道。
　　“請。”
　　道士擺了個起手式，術法壹動，四周頓時冒出撲面的冰淩。
　　武小德抱刀而行，踏出幾步，迎面揮出壹刀。
　　鏘！
　　刀光如雪閃過，恍如驚夢。
　　“承讓。”
　　武小德道。
　　道士怔了怔，低頭壹看，這才發現自己袖口多了壹道齊整的斷口。
　　“好刀法！”
　　另壹名道士贊了壹聲，恭敬上前，雙手奉上壹枚腰牌。
　　武小德接了腰牌，只見上面寫著壹個字：
　　“甲級。”
　　甲級，應該還不錯吧。
　　“閣下持此牌入城，至城主府報到，自有人為閣下安排壹切，請！”道士讓開路。
　　“謝了，那麽我就先入城了。”
　　武小德朝兩人壹拱手，施施然朝城門方向走去。
　　城門兩排士兵肅然侍立，直到他入城之後，這才紛紛松懈下來，朝那些入城的普通人大聲吆喝。
　　武小德也不管這些，徑直在城中走了壹氣，忽然轉入壹條僻靜小巷。
　　趁著四下無人，他身上泛起琉璃光焰，遮蔽壹切探查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有壹名來自北方的刀客，被稱為狂刀沈淵，身家清白，根底詳盡，值得信賴，可以作為城中最有實力的壹批高手對待。”
　　壹陣無形的波動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霎時間，虛空中顯現出壹行行冰晶小字：
　　“妳從沈秀君身上借來了命運技：存在。”
　　“該技能已施展。”
　　“妳所說的身份將直接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擁有詳盡的根底。”
　　“——在身份這件事上，妳說什麽，什麽就會被人們所知曉，並且人們會認為這些是早已知曉的事。”
　　武小德滿意地看著這些提示符，微微點頭。
　　來之前，自己特地把幸運值全部消掉了，然後又找奧德薇婭幫忙提供魂力，發動了壹次審判印咒。
　　沈秀君自然是樂意幫忙的。
　　她打了自己壹巴掌。
　　自己就從她身上獲取了這個極其好用的技能。
　　如此壹來——
　　應該就可以安心尋找那張卡牌了。
　　武小德心頭微定，散去“不夜城”，邁步走出巷子，大搖大擺的朝城主府走去。
　　壹路上，行人匆匆，空氣裏彌漫著壹股惶然的意味。
　　——畢竟麒麟屠城的事已經傳來。
　　妖邪紛紛出世。
　　就連普通人都知道未來的日子極其兇險。
　　武小德聽見有人小聲議論，說城外的幾個村子已經沒有活人。
　　又說數十裏外的大河上出現了惡蛟，當場吃了壹船的人，現在渡口已經停了。
　　武小德壹路聽下來，也覺得這個世界徹底亂了。
　　好在這個世界的覺醒者們各有本領——
　　他扭頭朝路邊的糧食店望去，只見門口牌子上寫著：
　　“劣谷壹文十斤。”
　　“五類粗糧壹百文五斤。”
　　“大米三兩銀子三斤。”
　　“靈米壹斤，需付黃金二兩。”
　　“所有糧食不限量供應。”
　　門口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說是道士老爺們有術法，種地催熟極快，大家根本不用擔心餓死，就怕妖怪來襲。
　　武小德環顧四周。
　　雖然空氣中彌漫著惶恐不安的氛圍，但整座城池倒是秩序井然。
　　糧食供應穩定，價錢也劃算，這確實起了大作用。
　　武小德壹路走壹路看，不壹會兒來到了城主府。
　　亮過“甲”字號腰牌後，他被請進去，在壹處偏殿等候。
　　——據說城主壹會兒要親自來見他。
　　這麽隆重？
　　武小德索性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安心等待。
　　不壹會兒。
　　壹名武者端茶進來。
　　“刀聖大人！”
　　那人失聲道。
　　武小德微微有些詫異。
　　壹行冰晶小字正浮現在他面前：
　　“此人是滅世議會成員，是李乘風的下屬，自然認識李乘風，所以妳的‘存在’被他免疫了。”
　　原來如此！
　　李乘風組織的滅世議會，壹直是劫魔們的幫手。
　　大部分劫魔去死亡世界之後，李乘風的手下就受命去打探關於死亡世界的情報，早已散落在世界各處。
　　想不到在這裏遇上了壹個！
　　武小德按照李乘風的回憶，低喝道：“陳長老，不要聲張，我來是有事要辦，妳不要暴露我身份。”
　　陳長老也是高手，更是議會中樞的長老，自然人老成精，壹聽這話立刻轉了話頭：
　　“狂刀沈淵？哈哈哈，我聽過妳的名頭，晚點等城主見過妳之後，我陳某人親自為妳接風洗塵，可否賞光前來？”
　　“壹定，壹定。”武小德拱手道。
　　陳長老沖他使個眼色，傳音道：
　　“城主很好說話，大人只需隨意露兩手就可以折服他，晚上我再來拜見大人。”
　　武小德微微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陳長老這才又行了壹禮，悄然退了下去。
　　偏殿之中恢復了安靜。
　　武小德端起茶喝了壹口——
　　嘖。
　　本以為不會被人看破身份，誰知壹來就露了餡兒。
　　這也太巧了。
　　不過只有壹個人知道自己是李乘風，這也沒什麽大的影響，反倒多了壹個幫手。
　　武小德慢慢地喝著茶。
　　外面忽然響起壹道聲音：
　　“城主到！”
　　壹道渾厚的男聲隨之響起：
　　“妳們都不要進去，我要單獨跟狂刀沈淵見個面。”
　　“是！”壹堆應聲響起。
　　然後武小德就看見壹名威嚴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這想必就是城主了。
　　武小德站起來，笑著正要行禮，卻見這城主喝了壹聲：
　　“死！”
　　他直接從原地消失。
　　武小德反應極快，瞬間開了“不夜城”，讓過對方，拔出長刀——
　　不對！
　　他又按住刀。
　　城主身上的氣息分明是劫力。
　　——無量劫力！
　　這是個劫魔！
　　武小德心念電閃，忽而又散開“不夜城”，開口道：
　　“妳怎會有劫力？”
　　不等對方回應，他立刻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氣息。
　　城主壹頓。
　　“原來是自己人，我說怎麽會有人用‘存在’這種命運技——我還以為是不懷好意的人類強者。”
　　它盯著武小德，聲音變得沙啞，繼續問下去：
　　“妳到底是哪壹位？”
　　沒辦法了。
　　——剛來就被連續看穿了兩次！
　　武小德咬著牙，不得不用了綠蘿胸針，身子壹轉，化作白骨魔蟲達維爾的模樣。
　　“見鬼！妳是想跟我分個高下？”
　　他獰笑道。
　　從沈秀君和達維爾身上可以知道，劫魔們之間也是有競爭和打鬥的。
　　甚至根據沈秀君的記憶，飼育魔主都殺過不少同類。
　　城主看了他壹眼，冷哼道：
　　“原來是達維爾，妳不要來壞我的事。”
　　“這是我要說的話，下次如果妳再壹見面就打，我們就好好打壹場。”武小德陰沈著臉道。
　　城主露出滿臉的殺意，忍了又忍，不耐煩道：
　　“那張牌即將出世，我現在不想節外生枝，要打的話，等這件事結束再說。”
　　武小德略壹咂摸——
　　這是把自己當成來搶那張卡牌的對手了。
　　“哼，我也是這麽想，畢竟來的可不止我們兩個。”
　　武小德學著達維爾的樣子抱住雙臂說道。
　　“那妳自便吧。”
　　城主轉身要走。
　　武小德突然道：“等壹下，給我安排位置，妳我井水不犯河水，不過興許能壹起對付其他的搶奪者。”
　　城主微微頓住身形，頭也不回地說：
　　“稍後會有人給妳安置妥當。”
　　說完他就走了。
　　偏殿裏。
　　只剩下武小德壹個人。
　　他不由長長的吐出壹口氣，再次搖身壹變，化作李乘風，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來。
　　意外。
　　這是意外情況。
　　劫魔肯定能看破“存在”這個技能。
　　——畢竟它們見識過眾生的壹切技能，所以才警惕起來，出手就要殺人。
　　換做其他人，就不可能識破自己了。
　　武小德放松下來，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壹口。
　　——這是為了壓壓驚。
　　不壹會兒。
　　壹名老者匆匆進來。
　　“狂刀沈淵？”老者拱手問道。
　　“是我。”武小德道。
　　老者看他壹眼，奇道：“妳不是沈淵！”
　　武小德眼皮子動了動，又耷拉下去。
　　夠了。
　　現在是個人都能認出我不是沈淵？
　　——這個命運技“存在”到底是不是買的盜版啊！
　　怎麽壹點用都沒有！
　　“閣下是怎麽看出來的呢？”
　　他有些心累地問。
　　老者朝四周看了看，只見沒有他人，這才壓低聲音道：
　　“悄悄告訴妳，我是壹個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