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大菩薩駕到

　　趙甲第在中金杭州分部的實習生活並無波瀾，他加上魏培培，誌氣牛叉男，魏pp才貌雙全，情商智商都上佳，好評如潮，那位眼鏡兄光華男則異常勤懇，壹副恨不得到各位領導家裏去幹苦力包攬臟活累活的給力架勢，壹時間，不帥不壯沒氣場的趙甲第成了最不顯眼的新手，其實僅就面試而言，趙甲第可謂給了中金半個下馬威，奈何現在三名新手數他最沒用武之地，趙甲第也不急，每天耐心打雜，沒事就借用林鵬的閱讀權限去瀏覽資料，壹般而言，好的投行，都有獨門獨路的網頁，這就跟武俠小說中大門派都有各自鎮門秘籍壹個道理。部門裏林鵬重新恢復那個殺手林面孔，臺面上對趙甲第沒有絲毫照應，倒是花了不少功夫帶著小校友光華男，悉心栽培，倒是那位參與過面試考核趙甲第的人力資源高層，壹身正裝總掩蓋不住胸部壯觀風景的少婦，偶爾遇見了復印文件的趙甲第，會停下腳步，閑聊幾句，不過趙甲第沒那本事讓少婦倒貼過來獻殷勤，她多半還是居高臨下指點後輩的架勢，趙甲第也願意表現出壹名乖乖後生該有的誠惶誠恐。出乎意料，林鵬到了杭州執掌大權後，除了起初不顧行業規則大幅調低vip額度後，並無後續的殺伐果斷，壹時間，杭城投資領域頂多算暗流湧動，冷眼旁觀居多，沒了劍拔弩張風聲鶴唳，這讓準備端板凳看好戲的趙甲第有點失望，本來還指望能見識點高層職場上的雲詭波譎。
　　馬小跳這孽畜太不客氣了，差不多把世貿麗晶當成了他自家地盤，自從知道趙甲第燒得壹手不俗家常菜後，沒事就爬過來蹭飯，所幸還有點良心，知道把菜給包了，還壹口氣搗鼓了壹箱中華過來，跟趙硯哥兩個菜逼壹起用筆記本玩魔獸世界，跟團瞎混，壹起抽煙打屁，壹起破口大罵，狼狽為奸了，趙硯哥極有遊戲天賦，馬小跳卻是個沒耐心沒技術的主，到後來成了趙硯哥被拖後腿，還連累得壹起被團長訓斥，這對活寶不是冤家不聚頭。趙甲第每次回到家那就是壹陣陣煙霧繚繞啊，可憐小八百只能躲陽臺去看書，趙甲第壹到杭州，就分別給兩個孩子列出壹張書單，趙硯哥勉強對付著，張許褚則壹點不打折，總習慣超額完成，馬小跳每次在烏煙瘴氣中良心發現，都要感慨壹句這妮子將來肯定生猛，然後繼續和鴿子壹起廝殺。期間魏pp單獨來過小窩幾次，吃過飯，看過電視，但每次呆的時間都不長，都是打掃過房間後就撤退，識大體知進退，絕非她好友邱荷那般不知好歹，壹開始趙甲第還真擔心這位賢淑良德的閨女上綱上線了，會惹得兩人糾纏不清，後來見她如此，就松了口氣，照道理說，魏培培壹切都好，甚至是給老楊家那種大宅門第做兒媳，也無可挑剔，但趙甲第現階段，實在分不出心，他心中所想，最多的是如何去腳踏實地實現那個初具雛形的計劃。
　　今晚齊東草打來壹個電話，趙甲第當時在洗澡，是正和馬小跳玩遊戲的趙硯哥接的，前些年，因為有黃芳菲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關系，混世魔王趙硯哥哪怕心中對這位姐姐如何尊敬欽佩，都不敢套近乎，說來也怪，單論氣場，顯然是根正苗紅卻吊兒郎當的典型紅四代王半斤比齊東草略勝壹籌，但趙硯哥卻能跟王半斤嘻嘻哈哈，對上看似溫婉的齊東草，可絲毫不敢造次，這兩年與八兩哥親近後，兩人關系才升溫不少。兩人在電話裏東拉西扯了壹些，多半是齊東草在詢問杭州的生活起居如何，趙硯哥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後不知道怎麽說到魏培培來打掃房間的事情，齊東草在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鐘，說後天來杭州。然後電話就掛了。這可比原先預定要提前好幾天時間，趙硯哥楞了壹下，然後就拿著手機癲狂跑出書房，去浴室外頭猛敲房門，跟趙甲第嚷嚷嫂子大後天來杭州，哥，這都是我的功勞哇，嫂子吃魏pp的醋啦。趙甲第擦幹身體，穿上壹條四角短褲，走出浴室，他外形並無太多出彩，但脫去衣服，還是很有吸引力的，趙甲第體魄的強健，與健身房練出的肌肉型截然相反，並無誇張的腹肌，只是沒有壹絲贅肉，爆炸力可不小，在觀音村那壹年時間，天天爬山長跑，愈發內斂。接過手機，讓趙硯哥滾蛋，小屁孩也不泄氣，繼續回書房跟馬小跳奮戰。
　　叔，小嬸嬸要來杭州了？
　　張許褚瞪大烏黑眼睛問道。他習慣稱呼齊東草為小嬸嬸。趙家這邊，小八百是人見人愛的小家夥，齊東草尤為明顯，可能同為年幼進入趙家大宅的緣故，她對張許褚格外心疼，壹些細節，都是她在打理，即便小八百進了學校，她也願意抽出時間隔三岔五打個電話，生怕孩子被人欺負。趙甲第笑著點點頭，說可不是，到時候讓妳小嬸嬸下廚，有口福了。張許褚人小鬼大，樂呵呵問道叔，啥時候跟小嬸嬸壹起生個小弟弟唄。趙甲第哈哈大笑，摸了摸他腦袋，道我沒意見，可這事得兩個人才行，妳有膽量，等妳小嬸嬸來杭州了，妳就這麽問她。張許褚吐了吐舌頭道這不敢，小嬸嬸啥都好，就是壹害羞，脾氣可就不好了。趙甲第心情不錯，坐在沙發上，張許褚自然而然接過毛巾，給他擦頭，趙甲第習慣頭發自然幹，張許褚到了趙家後，所有事情，都照著趙甲第的行為，壹板壹眼，沒有沾染半點紈絝氣，依舊睡小木板床，洗冷水澡，每次見到趙硯哥那打理梳籠得壹絲不茍的腦袋，都嗤之以鼻，說了兩個字，娘們，害得趙硯哥大怒，為此還專門跟母親抗爭過，揚言男子漢就要不修邊幅，要邋遢，要壹頭皮屑才帥氣，可惜抗爭的結果很淒涼，被扣了壹個月的零花錢，趙硯哥見機不妙，加上學校幾位紅顏知己都抱怨不已，只能悻悻然作罷，重新恢復那個英倫風小公子哥的精致風範。
　　到了書房，馬小跳和趙硯哥壹手壹臺筆記本，壹嘴壹根煙，好逍遙好銷魂，兩人罵罵咧咧。
　　趙甲第壹巴掌拍在趙硯哥腦袋上，笑罵道：“別帶壞馬小跳。”
　　沒心沒肺的馬小跳點頭道：“就是，跟鴿子處久了，道德底線就越來越低。連帶我現在看那些胸部小於34c的娘們都不當做女人了。”
　　趙硯哥怒目相向馬小跳，斜叼著中華煙，罵娘道：“死丫馬小跳，不帶妳這麽過河拆橋的，剛才還說咱倆是江南兩大才子，要壹起馳騁花場。”
　　馬小跳置若罔聞，安心遊戲。
　　趙甲第也不管他們的無良，只是提醒道：“壹天最多五根煙，多壹根就趕妳回唐山，沒得商量。”
　　馬小跳笑道：“甲第，這個妳放心，我數著呢，鴿子上廁所我都盯著，我可不願意這位戰友出師未捷身先死，說好了要帶他領略杭州姑娘的水靈的，舍不得這麽快被妳趕回去。”
　　趙硯哥扛起筆記本，道：“馬小跳，轉移陣地，去妳那。”
　　馬小跳也識趣，知道趙甲第每天有雷打不動的閱讀時間，沒好意思蹲茅坑不拉屎，端著筆記本跟趙硯哥壹起去主臥繼續鏖戰。現在主臥那邊已經劃為馬小跳屬地，這家夥對鳩占鵲巢的勾當從來都臉不紅心不跳，也就攤上趙甲第這麽好說話的主，否則換上個小家子氣的，嘴上不說，心裏肯定有疙瘩。這也是馬小跳願意跟趙甲第掏心窩的根由，見多了他那壹線水準紈絝之間的不陰不陽，早膩歪了，終於抓到朵奇葩，只是男人之間的友情，珍惜與否，不是嘴上的事情，也不是柴米油鹽的計較，馬小跳不跟趙甲第在小事上客客氣氣，另壹個角度而言，本身就是把趙甲第當做了真正可以交心的朋友，以馬小跳的精明世故，即便是跟小草那樣結交多年的死黨，也不願意這般無所顧忌，例如那次西塘行，該付多少錢，他絕不會少壹毛錢付給地頭蛇小草。
　　趙甲第近期去了壹趟書店，買了幾本類似《國史十六講》的書籍，書房裏還有兩套劍橋歷史系列，壹套中國史，壹套外國史，加起來得有將近三十本，這些是金海杭州辦事處負責人張鶴的無心之舉，原本算作充門面，讓書房好看些，不至於那麽單調，張鶴如何都想不到這個無心插柳之舉，遠比砸重金將近130萬大洋精心裝修房間更合趙甲第的胃口。文學，文藝，文青，這些調調，早前壹直被趙甲第排斥，所以別說強項，簡直是短板，現在才開始惡補，權且當做亡羊補牢了。現在書房裏除了劍橋系列和《國史十六講》以及幾本暢銷的官場職場小說，當然還有壹些老本行，最近趙甲第就在啃壹本《連續動力系統和離散動力系統》，還有解放軍信息工程大學壹位老教授寫的兩本數模專著，壹本研究電力市場的輸電阻塞管理問題，壹本則比較偏門，涉及煤矸石堆積問題，這些都是童養媳姐姐按照他要求淘來的寶貝。
　　壹塊小黑板上寫滿了相關數據公式，另壹塊則記錄了壹些官場職位，生僻詞匯和精彩評語。
　　小八百最愛做的事情，是托著腮幫看八兩叔在黑板上寫寫畫畫，那個時刻，八兩叔是忘我的，就跟在觀音村破落教室裏講臺後，是壹樣的模樣，只不過那時候他都悄悄躲在教室窗戶外，遠遠聽著八兩叔用標準的普通話講解文字，張許褚知道觀音村的同齡人，壹開始或許不買賬，後頭，壹個個都喜歡上了這位做派嚴格卻言談風趣的年輕老師，張許褚甚至聽人說，村子裏最漂亮的女娃，就是村長的寶貝疙瘩，那個壹心想要成為大明星的張烏梅，就很喜歡八兩叔，那個小公主壹般的女孩子，對誰都高擡著尖尖的下巴，唯獨見到八兩叔，總會露出笑臉，與蹩腳的八兩叔壹起跳皮筋的時候，她也總是格外勤快，卻又笑話總是踩錯步子的八兩叔最厲害，當初八兩叔離開村子，就數她偷偷哭得最兇。
　　“哥，謝姐姐提議明天去梅家塢喝茶，中不中？反正是周末，咱們壹起去透透氣。”
　　趙甲第正壹門心思在黑板上研究壹個電力公式，趙硯哥突然闖進書房嚷嚷。趙甲第頭也不擡道馬小跳說中就中。趙硯哥歡快壹聲好嘞，又風風火火跑出去。這個點上，趙甲第剛想要重新整理思緒，手機響起，是壹個陌生號碼，接通過，大吃壹驚，由衷欣喜道大媽，前段時間正想找妳呢，奈何王半斤不開機，找您可真不容易，恐怕我就算到了普陀，也見不找您啊。電話那頭的女子嗓音和煦，有壹股難得的出塵氣，溫言道剛聽說妳來杭州，我這不剛好跟法鏡寺的壹位朋友欠了壺茶，就尋思著來見見妳。趙甲第委屈道感情大媽您這是順道打發我啊，我也忒沒存在感了。女子笑道少貧嘴，杭州壹些個俗世朋友，只差沒三顧茅廬了，也沒見我這趟順道打發他們啊，妳小子就知足吧。趙甲第嘿嘿壹笑，問道您大駕到杭州沒，到了我這就準備豬頭去，好拜拜菩薩。女人笑意更濃，道剛到西子國賓館，準備睡了，妳就別過來折騰了，養好精神，明天有得聽我嘮叨，到時候別嫌我煩就是了。趙甲第道哪能呢，明天咱壹定先沐浴更衣，讀上幾遍經文，去壹去凡俗夫子的泥土氣，這才敢去見您。女人似乎有些無奈，道好嘛，小八兩伶牙俐齒了許多，有進步，都敢膈應大媽了，行，明天壹起喝茶。趙甲第猶豫了壹下，道明天跟朋友去梅家塢，咱們是壹起去，還是另外挑地方。女人貌似倒是好說話的性子，道那就梅家塢，回頭妳把具體時間地點用短信息發給我，妳是半個東道主，媽這邊就不越俎代庖了。
　　掛了電話，張許褚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八兩叔，是大奶奶？”
　　趙甲第壹臉笑容，點頭。
　　小八百暗中咋舌，乖乖，大奶奶，那可是了不得的人物。